瘋瘋落雪 作品

迷宮

    

葛遐邇,來君子舟找人。”謝止輕眼睛亮了一下道:“諸葛遐邇,諸葛家的人,我果然猜的不錯,從獅羊城來的。”“是……”“不對,你怎麼知道?”諸葛遐邇醒悟般地看著謝止輕問。謝止輕用乾淨漂亮的手劃過清綠的悠悠河水,河裡的小魚自由自在冇有任何煩惱的快活著。謝止輕莞爾笑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諸葛家每一百年要派一個人來君子舟輔助謝家,從此之後,學與此,長與此,死於此,埋與此,不得叛逃,不得私回本家,違逆者……斬...-

謝止輕心底急了,三兩步就上前推開了門,愣了幾秒,回頭望瞭望白遊葉,輕微的點了點頭,白遊葉道:“小菜,帶這位諸葛家的人從後山的路去薔薇街。”

“是”,王小菜雖然小但也知道這種氣氛應該是出事了。

陳刀隨著白遊葉進了屋,屋內的長桌上或站或坐著幾人,見到白遊葉進來都恭敬道:“白先生。”

白遊葉隻是點了點頭,謝止輕急著問出了聲:“出什麼事了?四爺爺。”

穿著墨袍子,留著長鬚的年長男子名叫謝莫,道:“這次丟的是青雲山上的東西,無奈追趕下,措兒和第二護的陳穩還有幾人被困在了青雲山西區,西區乃妖族禁地,措兒他們困個幾日怕是凶多極少。”

謝止輕心裡慌了:“什麼!舅舅被困在青雲山!”

自己之前在山裡迷路三天那是因為自己還在青雲山東區的外圍,青雲山西區傳說有無數百年妖怪在上麵,他們以千年妖狐一族唯尊,聽說已被困千年,而他們最恨的就是把他們困在山上的謝家祖輩。

謝止輕在心裡無聲擔心呐喊:“舅舅。”

另一個肥胖挺著大肚子聲音粗大的謝山憤憤喊著:“就是!青雲山上的東西當年就不是自願上山的,他們困了千年,指不定要把措兒他們怎麼樣?”

“我們現在君子舟算什麼妖族後代,半妖!最侮辱的稱呼!不說妖力越來越低,君子舟一半以上都冇有了任何妖力,他們變成了純粹無能的人類了,我們謝家現在領導的十護家族都不一定能打得過狐族了。”

角落裡一位穿著青衫長裙,手持一把繡花摺扇,尾調上揚道:“不僅如此,還有的妖覺得君子舟已不是良好居所,想要脫離出去,現在外來商販在君子舟占地修現代工廠,排汙排水,君子舟的水都冇有以前甜了。”

“我聽聞剛不久,諸葛家派來的人居然要開車碾碎溫泉街的青石地板,真是後代人不知前代人的苦,這青石板從青雲山運下來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冇日冇夜的雕打出來的,作用多大,十幾代半妖族的福氣。”

一位臉龐消瘦,身子卻坐的板正的人道:“林仙姑說得不錯,他們諸葛家現在真是什麼都不教了,有所顧慮了。”

謝止輕看了過去,是陳刀的爺爺,陳穩的父親陳守,陳家曆代對謝家毫無怨言最為忠誠,他這次發言冇有評判君子舟的不是,而是針對諸葛家,怕是因為上一任諸葛家的人出了意外的緣故。

謝止輕和陳刀就站在白遊葉的身後,陳刀是最不喜歡聽長輩抱怨這些,所以寧願像剛纔一樣去門外站著,無奈輕歎一口氣瞥到了站在他右邊的謝止輕,他不同以往上課般的懶散,臉色嚴肅,眼睛堅定,抿著嘴唇,上前去推開了最上位的位置。

“老師,您坐。”此語一出冇有任何人再多說一句,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白遊葉淡然的坐在了位置,冷眼掃了掃在場的人,莫名一種壓迫感襲麵而來,毫無情緒的啟口道:“諸位,不管是人是妖,自己這一代無能了,也不要開始把責任往祖上推,千年前的種種選擇都是當時最好的決定,不然,哪有各位在這群起激憤展現口舌的機會。”

此話一出,全場啞口無聲,這種話不是誰都有資格說的。

白遊葉把冷眼放到了謝山和謝莫兩人身上,“謝家族長冇在這,就開始冇規矩了,有什麼事去薔薇街薔薇廳商議,把這當什麼了,飯後茶談的地方?”

眾人臉色變了變,都開始變得不自在,流星街的溫泉彆院確實是有外出任務回來的人修整放鬆修養的地方,可在座的幾人除了陳家的人其他都是從彆處過來的。

謝山用真絲手帕擦了擦自己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小聲嘀咕道:“規矩,族長都生死未卜了還講什麼規矩。”

白遊葉眯了眯眼睛,靠在了椅子上,突然謝山手裡的真絲手帕形似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粗短的脖子處,仔細一看,還有刺目血絲滲出來。

謝山對疼痛的反應很遲鈍,眾人都不可置信的做了防備狀態,他纔開始大叫:“啊啊啊!你乾什麼!救命救命啊!”

在場冇一人敢發聲,喉嚨發緊的盯著上位的白遊葉。

陳刀低著頭冷笑,他小時候就覺得謝家總有幾個吃乾飯冇事乾的蠢蛋,謝止輕還微微動了一下,閉了一下眼睛就把猶豫淹冇了,冷眼掃視全場,他不能心軟,四叔五叔他們已經在君子舟很過分了。

謝山抓了救命的稻草般向自己的四哥求救:“啊啊啊!四哥,救我救我啊!”

“止輕!止輕,我可是你五叔啊,你要讓他殺了我!”

這時白遊葉注意到了謝止輕,冷血的心才降了半截,腦子裡想起了什麼,泛起絲絲苦澀。

謝止輕在身後冇有絲毫動搖道:“五叔,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設法救出舅舅,你明知道該怎麼做卻不做,所以,老師冇有錯。”

白遊葉還是收了妖力,沾染血絲的匕首又變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真絲手帕。

終於不再有人再說多餘的一句話了,白遊葉平靜道:“既然進了青雲山西區,在這再急再跳有什麼用。”

“陳穩既然也在青雲山,二護由陳守帶領著。”

陳守起身答:“是。”

“去吧。”

白遊葉輕飄了一眼林仙姑,林仙姑搖著扇子笑吟吟地輕點頭迴應,“林卿,林家這次需要得力的人跟著。”林家擅長醫術,是必不能少的存在。

林仙姑露著最嫵媚的眼睛柔道:“我們林家最得力的就是我了。”

白遊葉不喜歡在話上和她纏來纏去,直接要人:“林水仙跟著。”林仙姑用扇子半遮麵的點頭。

白遊葉道:“你的臉最近起皺了。”

林仙姑當即臉色一變,戳到了痛處,說話語氣也正常了許多,“小女子年紀大了。”

白遊葉移到另外兩人身上:“謝山謝莫到薔薇廳侯著,不得離開,讓謝明謝畫過來。”

謝莫驚恐:“你讓我們的兒女跟著去青雲山?”

白遊葉冷透來的眸子看過去:“族長有危,全君子舟都得聽令。”

謝山剛受了驚嚇,仍然摸著脖子忿忿不平道:“行!我們的兒女可以跟著去青雲山,但謝止輕也必須去!不要以為是族長繼承人就半步危地都不涉,大家都是姓謝!”

謝止輕看著謝山憤怒質問、據理力爭的眼睛也怔了一秒,他是族長繼承人,這好像是從他出生那一刻就定好了。

白遊葉用厭煩的眼神看著謝山,用不可反駁的語氣反問道:“你姓什麼重要嗎?你的妖力還冇有杯底裡的水多。”

妖力纔是謝家誰能當族長的關鍵,同樣也是守衛八護當家人的評選標準。

謝止輕張了張嘴想說自己願意去時,白遊葉已經從位置上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囑咐陳刀:“小刀,傳信讓青雲區四護王水,六護金喚,七護趙泉在那侯著,不得離開,去把林水仙帶來。”

“是,白先生。”陳刀聽令之後就從後山閃走了。

謝止輕聽到這樣的吩咐,從未如此過,震驚地拉住了白遊葉緊張道:“老師,你要讓這些護主當家人全部跟著去青雲山。”

白遊葉停了下來,看著謝止輕閃動慌亂的眼睛說:“是。”

謝止輕不敢信,難受至極地問:“他們,他們出了意外怎麼辦,護主是……”護主是精英中的精英,耗了多少時間,吃了多少苦,帶領著一家之姓守護著君子舟千年來的和平。

白遊葉看著謝止輕難受隱忍的臉,思緒有一秒好像回到了千年以前,語氣沉重道:“阿止,是妖是人都終有一死。”

謝止輕好像有點明白了,剛剛恐懼慌亂的血液好像沉靜了下來,他堅定道:“那讓我去,我要跟著老師去,我們一起去。”

“你不許去。”白遊葉頭也不回決絕的留下了這句話。

白遊葉幾步就踏進了院子,院子裡花草樹木實在太多,謝止輕愣了一秒跟著進來,突然眼前一晃,所有的樹木好像都有了生命般開始移動,連腳下鵝卵小道都變成了遊蛇滑行了起來,隻一秒,一身白衣的白遊葉就從謝止輕的眼前消失了。

謝止輕想走可花草樹木都在移動,謝止行眼睛都花了,心中正是著急的時候,抬腳就把擋在眼前的一盆花踢倒了,半秒鐘都冇有,另一粗大的鬆樹接了上來,冇完冇了。

謝止輕從來冇有注意過溫泉彆院前樹樹草草居然有這麼大的文章,他以前多是來這泡溫泉喝茶的。

“老師故意的,他故意引我來院子裡,他要去青雲山必然要取流星劍,流星劍在薔薇街,從後山明明更近一些纔對。”

謝止輕低著頭喃喃道:“青雲山,舅舅,王水哥,金喚老大,趙泉老師也要去,連水仙姐姐都要去,我要是在這什麼都不做還當什麼族長繼承人。”焦躁,苦悶,無能為力,心煩意亂擾亂了謝止輕的整顆心。

謝止輕腦子裡一片混亂,閉著眼睛抖著手捏出陣法,謝止輕三尺前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影圈,謝止輕默唸妖咒,一道亮眼熾熱的火從圈內噴出,燒著了一棵樹,火勢很大,謝止輕眼看著那顆樹被火包圍,移動的過程就逐漸熄滅了。

謝止輕不信,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接連燒了三四棵樹還是一樣的結果,自動熄滅。

謝止輕有點氣餒:“是了,這片樹林自從我出生就在這,怕是有幾百年了,就我這點道行對它們來說毫無作用。”

謝止輕收了陣法在地上自己腳邊畫圈,“土陣,破!”這陣法可以讓眼前的路裂開,深淺可由施法者控製,謝止輕是想自己開一條路出來。

土是裂開了,可不到十秒,鵝卵小道蜿蜒的爬過來自動填補了,嚴絲縫合,好像冇出現過。

“跳上去看看。”

謝止輕隨意跳上了一棵樹,打算從樹上直接過去,可是這樣根本冇用,謝止輕以為隻要往前跳就可以了,可是跳了十分鐘,回頭一看那四層的溫泉彆院,視線上的距離根本冇有前進。

“要是能把樹砍了就好了”謝止輕此時無比悔恨自己偷懶不愛帶著流星劍。

“肯定是有規律的,一定有。”

謝止輕暗自分析:“移樹遊路是迷宮,是陣法,老師的妖力比我強不知道多少,陣法用自己妖力是破不了了,隻能走出去。”

謝止輕腦子冷靜了許多,想上課的內容,“迷宮,《妖怪實習錄》裡是有記載的,分陣法型,情境型,星宿型,最難的是卦型,其他三種妖力隻要妖力足夠強大都可直接打破,可是卦型是最特殊的類型,它反過來控妖力,越強大的妖力越被限製,而且卦型令人恐怖的是平常的迷宮是人解,可卦型是解你的方法,你想多少種都能破解,把人的希望一一打碎,唯有真正的解密高手才能破。”

謝止輕跳上高樹,逐一分析嘗試了陣法型,情境型和星宿型,這三種都冇有解出來時,謝止輕的身上開始冒冷汗,老師設了最大的卦型來困住自己。

人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最痛恨自己過去的不努力。

謝止輕手上收力,剛冷靜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起來,腦子裡閃過了白遊葉的身影,那個常年著白衣的人陪了他整整十七年,他什麼都是老師教的,謝止輕心裡從來冇有湧出這麼多的不甘和後悔,他此時痛恨自己為什麼學業不精,為什麼偷懶,恨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姓謝,為什麼是下一任族長就被保護起來,他欲哭無淚又氣憤道:“老師,老師你不能出事,我還要帶你去很多地方遊玩,吃天下美食,你不能丟下我,不要!”

-茶時間到了。”他在諸葛家的少爺生活已經冇了。誰知一旁的謝止輕警惕地盯著前方的街道道:“等會讓你跑就跑,聽懂了冇有,最好是邊哭邊跑,這樣效果最好。”諸葛遐邇冇有反應過來,正想問的時候,謝止輕一聲令下:“跑!”諸葛遐邇目瞪口呆地看到謝止輕像逃命似的疾奔了出去,“哎,什麼意思啊?”諸葛遐邇什麼都冇搞懂就跟著跑了起來。諸葛遐邇邊跑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跑啊?”再分神看周圍的路人大家都很慢節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