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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素 作品

第二章 赴宴

    

光。然而,還冇等出院子,南初立馬換了一副表情,眉間愁雲散去,眼裡盛滿狡黠,“父親不讓我和兄長一起上京,還說若是我再提此事,就要把我關在望舒殿。”說到這,她轉過身去,對父親的金烏殿吐了吐舌,“哼,走著瞧吧,我肯定能找著法子跟上去!綠鬆,琥珀,我們回去睡覺!”琥珀和綠鬆相視一笑,開口打趣到,“啊呀,公主您又想到了什麼鬼點子?隻是冬雪未化,路上想必也是危險的。”“哼,這有什麼危險的,前些年,我還扮男裝和...-

黎南燭點頭,動作利索地翻身下馬,隨祝餘身後侍從的指引走向馬車。

祝餘擺了擺手,他身後的一名侍從微微躬著身,指引著黎南燭走上一駕珠簾馬車。兩隊剩餘的人則快步走向使團的後方,守在了拉著禮品的馬車旁。

全程隻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和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侍從們及其訓練有素,甚至邁開的步伐都距離一致。祝餘僅僅是做了一個手勢,多餘的一句話再未說過。

安然坐在馬上的黎南初輕蹙秀眉,雖說早就知道京中規矩繁多,極重禮儀,但這樣幾乎和人偶戲無異的場景,還是讓她感到不適。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為首的男人身上,隻是這次不再是因為他的美貌,而是意識到,這位恐怕是個狠角色。思及此,便不由在默默咀嚼他方纔說過的話。

祝餘…名字倒是好聽的。司禮監掌印是幾品官職?司禮監…司禮監…等等……

意識到了這點,黎南初不禁微微睜大那一雙貓眼,漏出幾分藏不住的驚詫——那風姿綽約的男人,竟是個太監。

一時間,黎南初心底生出了幾絲憐憫,幾絲惋惜。

還冇等她收起眼裡的情緒,祝餘那雙無波的黑眸就掃了過來。隻是這次,他冇有移開目光,而是定定地看著黎南初,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睛,順著把她心底的情緒一併扯出來。

黎南初知道自己失態了,忙垂下了腦袋,掩飾好自己的情緒。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不愧是在京城的腥風血雨中爬上位的人。

被他盯住就像,被春眠初醒、饑腸轆轆的遊蛇盯上,或者是,被深水湖泊中滑膩冰冷的水草纏住腳踝,有種陰冷的危險層層侵染來的感覺。

可巧了,她黎南初恰恰就是個膽大的主兒。

等整理好思緒,再度抬頭時,黎南初隻看到了祝餘翻身上馬的背影。

走了約麼三刻鐘,一行人便停在了暫住的宅子前。

黎南初動作利索地下馬,走到黎南燭的馬車邊,抬手撩起車簾,兢兢業業地扮演侍女的角色。

待黎南燭下車站定,祝餘早已下馬,幾步走到了兄妹二人麵前。

“此處宅邸是陛下賜給祿蘭世子殿下暫住的。”祝餘雖是笑著說的,但笑意卻不達眼底,“裡麵的一應事物,咱家都已經打點好了,若是有什麼問題,世子殿下隻管打發了人來問就是。”

“多謝昭緒帝垂愛,也辛苦掌印大人,竟是準備地如此周全,小小薄禮,還望掌印大人笑納,阿千。”

黎南燭也客氣地寒暄著,喚黎南初去取早就準備好的禮品。

初則是一,一乃千萬之首。為了掩人耳目,阿千便是兄妹二人想的代稱。

黎南初雙手奉上一個紫檀木盒,裡麵是一串上好的南紅手串。

“聽聞祿蘭風景秀美,隻是冇想到殿下身邊的侍女也是如此絕色,就連這雙手都白如凝脂,不是京中的侍女能比的。”祝餘冇有打開,隻是讓身邊的侍從收下,接著道,

“咱家多謝世子殿下的厚禮。今日陛下為世子殿下和使團辦了接風宴,宮裡的馬車會在酉時之前來接您,還請世子殿下準備好。”

“至於這些禮品,就由咱家押送,先送到宮裡了。”

說罷,祝餘朝二人拱了拱手,一揮衣袖,帶著侍從朝著宮中去了。

兄妹二人目送隊伍離開,才轉身踏入正門。

“那個人不簡單。”黎南初用祿蘭語同兄長說道。

“我知道,先安頓下來吧,”黎南燭同樣用祿蘭語回到,“等晚上回來,來我房間說。”

二人看了看院中忙忙碌碌的人,心中所想不必說,對方也能知曉——

這院子裡,隻怕是有眼線。

初春,晚霞還冇染上厚重的色彩,雲霞上是淡淡的橘色,悠悠飄在天邊。

黎南初亦步亦趨地跟在兄長身後,步入宴廳。

作為宴會的主角,黎南燭和使團到時,大多數臣子已入座,皇帝則端坐高位,下麵便是太子和皇後的席位。

祿蘭作為貿易途中的重要節點,其富庶程度是其他藩國所不能比的。饒是身為祿蘭公主的黎南初,也因為皇宮內的金碧輝煌而稍稍晃神。

不同於祿蘭王殿內馥鬱的濃烈熏香,宴廳內的幽香內斂,卻悄無聲息地流動在每個角落。

蠟燭的光流轉在琉璃燈籠的燈罩上,從高處徐徐落下,給殿內染上如夢似幻的暖色光華,也使得那些黃金的器具更加熠熠生輝。更枉論那點點光亮跳躍在黃袍的龍紋上,使得黎南初在低頭前的瞬間,甚至冇能看清當今聖上的麵容。

殿內樂團的絲竹聲悠悠漂浮著。

待黎南初回過神,她已經隨著兄長跪拜完,一同入席了。

“阿千?阿千,斟酒。”黎南燭輕喚了兩聲,才把妹妹四處亂飄的魂拉回來。

“哦,哦…”黎南初點了點頭,拿起白玉酒壺給兄長斟滿。

“這中原的酒倒真是同祿蘭的酒不同,雖說冇那麼烈,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你彆饞我。”黎南初不僅饞酒,看著桌上的中原美食更是饞的雙眼冒光,暗下決心,一定要在京都最好的酒樓,宰黎南燭一頓。

雖說肚子裡饞蟲作祟,但黎南初也冇忘了觀察周圍形勢。她和黎南燭僅僅坐在太子的下位,也不難看出他皇帝對她哥的重視。

這是個好位置,既能不動聲色地觀察皇帝,又得以看見其餘大臣的動作。

下座的大臣們觥籌交錯,還時不時有人來給黎南燭敬酒。雖然大家麵上都是一派祥和,但是黎南初能感受到那股無形存在的疏離感。

畢竟,祿蘭是昭慶最強盛的藩國。被人所忌憚並不奇怪。

而且,那道陰寒的目光,從他們入座開始,就時不時落下來。

黎南初抬頭,看了一眼目光的源頭——是站在皇帝身邊侍奉的祝餘。順帶的,她也快速瞥了一眼坐在黃金座椅上的皇帝。

裹著龍袍的人麵色焦黃,兩道眼袋似是兩條肉蟲,窩在渾濁的雙眼下,明明剛過中年,卻是一副被酒色早早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這一眼已是不敬,黎南初也不想惹事生非,便垂下眼睛,暗自思索這接風宴上的所見所聞。

夜宴的最上座,被黎南初評價為耽於酒色的皇帝放下了酒杯,緩緩開口道,“祝掌印,以為祿蘭世子如何?”

“世子殿下為人謙遜,禮數週到。且聽聞曾在幾年前大敗外敵,想必也是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祝餘微微垂首,拿起銀筷,為皇帝佈菜。

“是啊,這般好的男兒,當該為我昭慶效力纔是。”皇帝滿意地將剩下的酒一飲而儘,“聽聞祿蘭王的女兒,生的也是嬌豔,不知…”

“陛下,祿蘭王庭當時歸順昭慶,提的條件之一便是,祿蘭的公主永不入後宮”祝餘再次給皇帝的玉杯中斟滿酒液,開口提醒道。

“朕知道。“昭緒帝微微蹙眉,不耐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朕也不差這一兩個女子。”

祝餘冇再接話,剛看向那邊,便與黎南初的視線撞在了一處,隻是後者瞥了一眼皇帝後,又低下頭裝鵪鶉。

有趣。

想到她方纔生疏的佈菜手法;還有今日遞過禮品盒時,手背上明顯被精心嗬護的皮膚;以及那一雙極似貓科動物,靈動銳利的眸子,祝餘斷定,此人的身份定不是侍女這樣簡單。

也未聽聞祿蘭世子有娶妻,若是想帶個通房,那好生帶著便是,也無需編出一個侍女的藉口來搪塞。

思及此,祝餘輕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心下已然有了猜測。

皇帝念在祿蘭世子這一路趕來,也是艱辛,夜宴並冇有持續到很晚,便散了場。

就當兄妹二人在宮門等候馬車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世子殿下。”

轉過身,是帶著笑意的祝餘從黑暗中走出,旁邊還有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太監。

黎南燭重新掛上了笑容,客氣地開口,“這樣晚了,不知祝掌印還有何事?”

“無事,隻是陛下說,今日宴會上太高興了,竟忘了告訴您,明日隨眾臣一同上朝之事。”祝餘接過了小太監的燈籠,又向前兩步。

一旁本就提燈的黎南初不聲不響,稍微向旁邊挪步,給祝餘讓出位置。

說起來,這宮中的太監大多躬身屈膝,一副畏畏縮縮之態,聽聞身上還常有異味,隻是…

她悄悄看了一眼祝餘。燈籠朦朧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模糊了男人眼中的銳利。他靜立的身姿挺拔地似風雪中的白樺木,看不出任何卑微的姿態,身上還有淡淡的蘭花香陣陣襲來。若是不知曉他身份的人,恐怕會以為他是什麼王室貴胄。

“我知道了,辛苦掌印親自來告知。”黎南燭點了點頭,還冇想好接下來說些什麼,才能不冷場時,他們的馬車終於來了。

黎南燭還未開口,祝餘便道,“那咱家也不耽誤殿下回府了。”

黎南初替兄長掀起車簾,隨後也跟著上了馬車,在車臉落下,隔越車外之前,她敏銳地察覺到,祝餘那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馬車漸漸駛遠,祝餘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直到馬車的棚頂也消失不見。

“雲風。”他淡淡開口。

“屬下在。”他身後的小太監立馬站直了身子,這樣一看,周身氣度哪還有半分太監的影子。

“你去通知我們的人,除了看著祿蘭世子,也盯緊他身旁的那個侍女。”

“是。”雲風雖是冇明白其中緣由,但他知道,主子的決定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現在就去。”

“是。”說罷,雲風順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躍上屋簷,幾息間便冇了身影。

祝餘則是轉身,獨自朝宮內走去。燈籠內搖曳的燭火跳動在他的眼中,男人修長的手指一下下點這竹製的燈籠柄,輕笑出聲,

“祿蘭王竟捨得……有意思…真有意思。”

-帝放下了酒杯,緩緩開口道,“祝掌印,以為祿蘭世子如何?”“世子殿下為人謙遜,禮數週到。且聽聞曾在幾年前大敗外敵,想必也是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祝餘微微垂首,拿起銀筷,為皇帝佈菜。“是啊,這般好的男兒,當該為我昭慶效力纔是。”皇帝滿意地將剩下的酒一飲而儘,“聽聞祿蘭王的女兒,生的也是嬌豔,不知…”“陛下,祿蘭王庭當時歸順昭慶,提的條件之一便是,祿蘭的公主永不入後宮”祝餘再次給皇帝的玉杯中斟滿酒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