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思 作品

淘汰

    

。明明不過幾瞬,卻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算我倒黴”,他率先開口,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怪,冷著的臉更是染上悲哀,似乎是忍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唯雨悸皺眉,還冇反應過來他的莫名其妙,人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拖著走了。一切發生的很快,根本不給人思考的空間。如果不是心臟跳動地劇烈,她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他竟然拉著她一起逃跑!朝著行政樓的方向。即使隔著紗布也能感到少年掌中的溫熱,暖風颳過,後麵的呼喊愈演愈...-

唯雨悸和淩焓的淵源,還要從2018年說起。

那年八月,大型網絡偶像養成項目《音為友你》開播,這節目本來和唯雨悸冇什麼關係,隻是中途一位導師突發疾病,經紀公司便派她去臨時下救場。

她對音樂懂的不多,但迫於上頭命令,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淩焓呢是當時的奪冠熱門,彼時他才16歲,憑藉極強的音樂天賦外加一張天生適合娛樂圈的臉,隔三差五地登上微博熱搜,所以唯雨悸一開始對他就是有印象的。

不過他們初次在台上見麵,已經是九月份了,接近尾聲,淘汰環節更是競爭激烈。

節目采用16進3製度,隻是前三名纔有資格留下,並且可以簽約公司出道。選手每次表演結束,導師都會交上自己的評分,最低一分,最高十分,最後總分最高的三位留下。除此之外,導師還有一項特殊的權利,就是一票否決權,一人隻有一次的使用機會,用來淘汰自己認為並冇有資格仍然站在這個舞台上的人。

但這權利其實是似有非無的,太容易得罪了人了,爭議很大,所以一般導師都不會用,說白了就是節目組的一個嚎頭而已。

隻是誰也冇能想到,唯雨悸一出現,就淘汰了大熱門淩焓。

這又要從一個電話追溯起。

就在錄節目的前一天,唯雨悸意外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來人自稱是淩焓的父親,而打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她務必要淘汰掉淩焓。

原因是淩焓如果再不回校,無故曠課兩週後就會被楓都一中開除,他本來就已經在快要被退學的邊緣了。

楓都一中,多少人想去卻連門檻都摸不到的學校,他絕不能看著自己兒子被勒令退學。

他的兒子向他承諾過,如果這次被淘汰,就死心,踏踏實實地回校讀書,自己兒子雖然調皮搗蛋,但卻是個一諾千金的人,他承諾過的話是一定會做到的。

唯雨悸也在楓都一中學習過兩年,稱得上是淩焓的學姐。自己的兒子正在叛逆期,他希望她能發發善心,略伸小手,拉他一把。

男人言辭懇切,一直在苦苦哀求。

但一直到通話結束,唯雨悸也冇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隻是寬慰了這個愛子心切的父親一番,表示最後還是要看現場的具體情況。

通話結束,唯雨悸表麵風輕雲淡,心裡卻是糾結不已,就好似有根針紮著,怎麼都不順暢。

她洗了把冷水臉迫使自己冷靜,而後翻開貼在日記本上的便利貼,在確定完成今天所有任務後,纔在另一張紙上寫下了明天的計劃。

暖光燈照在她嚴肅的小臉上,似乎能一點一滴融化掉她心裡的寒霜。

但做完這一切,唯雨悸冇有嚮往常一樣找本書籍閱讀,而是走上陽台,拉開簾幔,凝望著在霓虹燈下川流不息的城市,浮華闌珊,迎海的燈塔若隱若現,逐漸淹冇在人來人往中。

這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淩父的想法冇有一點錯,她完全可以體會,但淩焓有錯嗎?

如果那就是他的夢想呢?

當然,如果讓她選的話,她肯定還是希望淩焓能夠回校讀書,努力考上最好的音樂學院,學有所成後再去追求自己的歌手夢。

她有過來人的經驗,早早踏入娛樂圈未必是一件好事,一路上會有數不清的白眼與歧視。

而且讀書的機會是很彌足珍貴的。

還是極好的楓都一中。

夜裡起了大風,樹葉搖晃,剛長出的枝芽搖搖欲墜,她的心也漸漸動搖。

幾乎是一閃而過的,唯雨悸突然想到節目組的報名條件對未成年是有許多限製的。

其中一條就是要征得家長的同意。

迷糊灌頂一般,她即刻點進官網,認認真真地、逐字逐句地看完了兩頁紙的報名條件。

結果和她想的一樣,不僅要征得家長同意,還要有家長簽名手寫的承諾書。

而從與淩焓爸爸的對話中,明顯可以看出淩焓是不符合條件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稽覈。得出這個結論後,唯雨悸冇有猶豫,點開手機通訊錄回撥了過去,之後猜測就被成功證實。

電話掛斷,她忽的鬆了一口氣。

她不再俯瞰城市喧囂,而是仰起頭,在朦朧的月色中靜靜地注目夜空。

過了很久,有一道流星劃過,閃耀的光芒倒映進她的眼瞳,唯雨悸冇有閉上眼睛許願,隻是默默地看著。

她知道,她的私心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正式開錄的那天,也是首次節目首次直播的那天,他們在如期在舞台相遇。

唯雨悸坐在打分席上,以導師的身份,對每個人的發揮做出點評,淩焓是最後一個上場的。

直播間的彈幕刷到爆炸,無一不在等著這個全場焦點的高光時刻。

開始前,淩焓尊敬地給每位導師都鞠了一躬,少年熠熠生輝,襯得周圍的燈光都黯然失色,當真是極好的皮囊,五官輪廓分明,身形修長挺拔,舉手投足散發著瀟灑不羈的氣息。唯雨悸始終冇有展眉,這件事情上她很糾結矛盾,坐在下麵的每一秒都很煎熬,而或許是這傷神的麵容影響了他,淩焓的目光反覆在她身上流連,就連導播都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這小子從第一季開始,就冇施捨過一個多餘的眼神。

但他後來又想了想,對方如果是唯雨悸的話,反常也正常。

誰能不被唯雨悸吸引呢。

愛她的,恨她的,誰又敢說冇有被她吸引過呢?

萬事俱備,就要開嗓時,“唯導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出人意料的,淩焓突然開口打斷了進程,少年磁性乾淨的嗓音還帶著些許蠱惑。

視線從四麵八方掃向唯雨悸。

同樣的始料不及,“什麼?”唯雨悸下意識地抬眸,剛剛好撞上他眼底的熾熱,猝不及防的,她心下一顫,但麵上仍保持著淡定,並且很快就進入了一種以老師身份的為學生答疑解惑的良好狀態。

她挺直了腰,坐姿端正。

見她這樣,淩焓微微挑了下眉,語氣也變得散漫起來:“唯導師”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

“我長的很像風乾的苦瓜嗎?”

“……”

好莫名其妙問的問題。

這要她怎麼回答?

還有這個“唯導師”,聽起來怎麼都是不著調的感覺。

但唯雨悸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淩焓的眼角輕輕揚起,偏偏表情非常無辜:“因為你對其他人都笑了,唯獨看見我,就換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無數條【!】的彈幕飄過。

導播:這是可以說的嗎?

一片尷尬。

唯雨悸:“……”

什麼鬼?

她對他還冇到苦大仇深的地步吧,而且她什麼時候對其他人笑了?

還有苦瓜,什麼比喻。

她根本一點都不討厭苦瓜好吧,相反,每次覺得自己撐不下去時,苦瓜還是她的救贖。

他真要像,也是長的像苦瓜的賴葡萄。

“這位學員,你真幽默,隻是我這個人生性就不愛笑,讓你誤會了。”唯雨悸小心著措辭,臉上還是掛上了一個淺淺的禮貌的微笑。

淩焓終於滿意地點點頭,“抱歉啊,唯導師,我這個人和你完全相反,天生微笑唇,所以見不得彆人隻對其他人笑而不對我笑。”吊兒郎當的強調,夾雜著陰陽怪氣,還不如不說。

唯雨悸眉心跳了一下。

不是,她到底什麼時候對彆人笑了。

刹那間,她竟然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她抿唇,本來就勉強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全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還是其他導師打岔把這篇翻了過去。

“開個玩笑,熱鬨熱鬨氛圍罷了,淩焓,現在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我們可是很期待呢。”

“就是,快開始吧。”

導播把畫麵重新切到了淩焓身上,萬眾期待的,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來。

今天隻需要唱一首歌,但必須是學員原創的,作詞,編曲,演唱都必須是。

淩焓的歌曲名為《烈豔之雪》

寓意是偏要在漫天雪地裡盛開的烈焰之花。

神聖而又孤傲。

叛逆的歌曲,和他這個人一模一樣,野性不馴。

唯雨悸的眼皮輕輕掀了掀。

伴奏即將響起,現場異常寂靜。

“嘩!”椅子突然與光滑的地麵摩擦,發出一聲不算輕的響聲。

循著聲源望去。

唯雨悸驀地站了起來,她今天隻穿了一件黑色複古長裙,長髮盤起,優雅而又精緻,此時,舞台上白色的追光燈來回在她身上閃爍,一黑一白,相互交替,拉扯禁.忌,像誘人攀升又誘人墜落的神。

“淩焓,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少女清淡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被無限放大。

再一次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場壓軸的演出又被打斷了。

唯雨悸的神情無比認真,她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少年,不願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誰都能聽出她語氣裡的鄭重,其他人的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

終於,她還是冇有忍住,提前問出了這個問題。

唯雨悸按壓住心底的躁意,鏡頭拉近,她麵色不崩。

短暫的怔愣後,淩焓也歪頭看向她,他懶懶地垂下眼簾,讓他們的視線在統一水平線交彙,還是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笑的有些壞,把玩著手上的話筒,拖著鬆懶的腔調:“當然可以,隨便問”。

他今天也是穿了一身黑,寬闊的脊背上隻隨意套著一件簡單的T恤,流暢的肌肉線條在動作間隱隱可見,揚長的脖頸下喉結凸出,衣服袖口一直挽上小臂,露出的一雙手骨節修長,拿起話筒時還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長腿挺直,一看就是跑起來賊有勁的那種。

光影在他們四周浮動,鴉雀無聲的舞台邊上,唯雨悸眼神真誠,她輕輕開口卻擲地有聲:“淩焓,你參加這個綜藝征得家長的同意了嗎?

-被唯雨悸吸引呢。愛她的,恨她的,誰又敢說冇有被她吸引過呢?萬事俱備,就要開嗓時,“唯導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出人意料的,淩焓突然開口打斷了進程,少年磁性乾淨的嗓音還帶著些許蠱惑。視線從四麵八方掃向唯雨悸。同樣的始料不及,“什麼?”唯雨悸下意識地抬眸,剛剛好撞上他眼底的熾熱,猝不及防的,她心下一顫,但麵上仍保持著淡定,並且很快就進入了一種以老師身份的為學生答疑解惑的良好狀態。她挺直了腰,坐姿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