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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初時 作品

喜鵲小窗雕

    

告示牌,上麵貼了近日的懸賞案犯以及朝廷公示。一張不甚相似的懸賞畫像映入眼簾。那是懸賞她的死刑逃犯單。宋芙姻看著這張單子還稍鬆了口氣,因為畫得實在不像。她往旁邊看去,眼睛出現些光彩,那是秋日皇家禦製司大選的公示。開始報名時期是……今日!宋芙姻匆匆忙忙,問了些人找到禦製司的報名地點。試院門口站了許多人,年齡不同,前方屋簷下,擺著一章長桌案,桌案前坐著一位紫色衣裳的白麪男子,手拿拂塵,一開口是尖細的嗓音...-

日頭高高掛起,禦製司的試院裡站滿了人,宋芙姻來得晚,便最後入場。

她甫一進入考場,私語聲便漸漸起來。

木工匠們大多是五大三粗的身材,孔武有力的胳膊。

然而宋芙姻身板不僅瘦弱,麵上還細膩得如同女子一般,工匠們著實不屑,甚至有笑出聲的。

宋芙姻麵對這些嘲笑的目光,依舊穩穩的站在庭院之中,若山中挺拔的鬆。

白麪太監高聲宣佈。“禦製司考覈試題,雕刻喜鵲小窗雕,時長五日。諸位今日可入住試院,但請諸位留心,不能旁人代刻以及抄襲他人設計,發現者永不入禦製司!”

五日雕刻喜鵲窗雕對宋芙姻來說綽綽有餘。隻是要住在試院?

不會是多人同住吧?

“宋甫一

常建木,你二人一屋。”白麪太監宣讀道。

還真是!

宋芙姻領了鑰匙,與那位常建木麵麵相覷。

他眼睛狹長,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看起來不好惹,宋芙姻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兄台,恁好啊!”常建木齜牙一笑,一幅憨憨模樣。

宋芙姻:……她好像猜錯了。

試院的規矩是兩人一屋,屋子隻是用來休息,而木雕場所在大堂之中。

時間還早,考生們鮮有去屋子裡的,宋芙姻也在大堂之中畫自己的樣式。

筆尖在紙上如行雲流水,不多時,一幅花枝喜鵲圖便躍然紙上。

“這畫真是妙啊!冇想到宋匠人不僅雕工了得,這丹青也是一絕。”

白麪太監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宋芙姻一跳。

“三皇子舉薦的人果然不是凡人呐。”

此言一出,本來安靜的大堂頓時有不少竊竊低語。

望向宋芙姻的目光有豔羨的,有嫉妒的,有似乎明白宋芙姻這小身板是怎麼進來的,進而不屑的。

宋芙姻心想著太監可真不會拍馬屁,這不是在給她樹敵嗎!

果真,半日的時間過去,晚間回去休息的時候,宋芙姻被人“不慎”撞了三次,有一次還差點被撞倒,是常建木扶住了她。

“他們是不是太緊張了啊,怎麼連路都不會走。”常建木真心猜測。

宋芙姻不可置信的瞅他一眼,這人怎麼這天真,這些人不明顯針對她嗎!

這樣也好,這般天真的性子應當想不出她是女扮男裝。

試院的屋子很簡陋,兩張桌案,兩張小床。宋芙姻睡覺時裡衣穿了兩件,束胸很少取下來。

幾日下來,倒也冇被髮現端倪,宋芙姻的窗雕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大堂空曠,旁的考生也能瞧見彆人的木雕雕得如何。

起初對著宋芙姻小身板不屑的匠人見她不過一日就雕了個雛形,不由得瞪大了眼,指著宋芙姻“你”了半天也冇說出來什麼譏諷的話。

直漲得臉通紅,說雕得太細也不可能完成的。

宋芙姻隻是笑笑不爭論,手下卻是妙刀生花。

見狀,那些匠人急得通宵雕刻,一個個都頂上烏眼圈了,也忙不上去“不慎”撞宋芙姻。

雕刻進入緊要關頭,然而與宋芙姻離得最近的常建木發現了一件怪事。

他的室友應當是極其怕冷的!這雪日裡可怎麼過?

“嗯,身子不好,須得注意保暖,冬日裡,隻好多穿點那般過。”宋芙姻一本正經地說道,正值晚夜,天氣涼嗖嗖的,她也就順勢攏緊了衣裳。

“無礙,等我們到了宮裡,俸祿自不是民間可比的,到那時我給你買厚厚的衣裳,雪天裡肯定不會冷了。”

宋芙姻見他眼睛裡亮晶晶的,不由好奇他這般人物是怎麼想到去宮裡那地方,又是被誰舉薦過來的?

“啊。”常建木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家在白前縣,本來有個小木雕鋪子,可縣令瞧上了我妹妹,要納做妾,我妹妹有心悅之人,自是不願的,那縣令就與我們交了惡,我家的木雕鋪子被官差封了。”

他歎氣繼續說:“我便輾轉去往了白前書院修桌椅,遇見了一個極好的老夫子,他見我雕工還行就讓我來禦製司試試。”

那老夫子應當是致仕的老太傅了。

宋芙姻冇想到這天真的常建木還有這樣的遭遇,她突然想起那滿身血跡的三皇子,貴為皇子還滿身刀傷,這會也不知醒了冇。

真是世事多難,世人多艱。

“你一定會進入禦製司的。”宋芙姻並非說安慰話語,她見過常建木的雕工,力度巧而精細,不似一般,正常發揮一定可以的。

轉眼,到了第四日,宋芙姻在一堆碎屑中忙著給自己的窗雕打磨,打磨也是個耐心活,需要一點一點磨。

宋芙姻摁著砂紙低頭忙活,忽然周圍一陣嘈雜,她本不在乎,但聽著聲音好像是常建木?

抬頭一看,常建木正與人爭論,手裡還拿著窗雕。

那窗雕…斷了?!

“我的窗雕!”常建木摸著窗雕上的斷裂口臉色慘白。

“哎呀,真是抱歉,不小心摔了你的窗雕。”摔他窗雕的人笑嘻嘻著,說出的話倒不似人話,其他考生正欲譴責幾句。

那人又說,“看了你的窗雕,發現竟與我的如出一轍,一時驚訝冇拿穩。”

這話一出,眾人都開始懷疑常建木抄襲他人作品。

宋芙姻瞧著常建木像是愣在原地,就知道說不定他這會還在想這真的是巧合呢!

她趕緊跑過去,拿著常建木的窗雕和那人的比對了下。

確實有點相像,都是一隻喜鵲張開翅膀的樣子,翅膀尖連著窗框,但常建木的木雕喜鵲身子斷成了幾塊,也難拚。

“我看是不像的,先看著喜鵲腦袋,常建木的可以看出憨厚可愛,你的嘛,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

“你什麼意思!”那人被氣到,順勢要打人。

宋芙姻攔下他的胳膊,接著說,“再看這旁邊的翅膀,這裡有一橫,這有圓曲,常建木的翅膀看著大概要雕刻長短不一的羽毛,而你的好像是整塊羽毛吧?”

“他怎麼會是要雕刻長短不一的羽毛,他的圖紙明明是整塊羽毛。”那人氣憤道。

“哦,如此說來是你看了他的圖紙呀。”

那人一僵,繼而麵色猙獰,“你坑我!”

宋芙姻抿唇很無辜。

“彆以為你是三皇子舉薦來的就可以血口噴人,我兄長可是很得三皇子器重。”

“看了他的圖紙的人是你,毀了他窗雕的人也是你,怎麼成我血口噴人了,這事兒就是三皇子來了我也是有理的。”

眾人開始譴責那人,白麪太監聽了全程,尤其是聽到了這兩人都與三皇子有關,腦子都快轉炸了。

眾考生的指責說聲越來越大,白麪太監維持不住場麵,最終還是把那人逐出考場。

到最後一日,揭曉考覈結果。

“榜首是宋甫一,花枝喜鵲窗精細善美,栩栩如生,當之無愧!”

原先譏諷宋芙姻的考生們湊上前去看那細膩的花瓣紋理,那精巧可愛的喜鵲模樣,竟什麼不服的話也說不出來。

宋芙姻站在堂下,聽著“宋甫一”三個字被念出,終於露出了這麼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她總算向查真相躍進了一步。

天正好晴朗,宋芙姻與常建木離彆。

“甫一,多虧了你,否則我就要落選了,我以後一定為你肝腦塗地!”常建木抹了一把淚。

宋芙姻失笑,“言重了。”

祝賀幾句,宋芙姻便從試院出來直奔醫館尋人。

但人,卻不在醫館。

“人前日就醒了,走了。”老大夫說,“這幾日你去哪兒了,要不是你留下銀子給我,我還以為你把他丟了呢。

冇見到人,宋芙姻謝彆大夫,有些失落。她擔心舉薦信的事被三皇子得知,準備先來解釋一番,冇想到人走了。

如今隻能祈禱無人告知三皇子此事!

與此同時,碧瓦朱簷之下,一縷青煙嫋嫋升起。

顧懷凝提筆的手一頓,筆尖的墨汁滴在上好的紙張上。他望向自己的屬下。

“你說什麼?本皇子舉薦的匠人?”

“是呀,有您的章印,殿下,此人仗著你的的威嚴欺我胞弟,實在可惡。”

顧懷凝想起幾日前救他的那個少年郎。

他醒來時身上的衣服換過,想必是少年郎給他換衣裳時偷用了他的玉章。

他怎麼知道他是三皇子?還是說早就認出了他的身份纔會救他,還偷用皇子印章!

顧懷凝將筆擲回圓筒中,心裡不禁想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

-丹青也是一絕。”白麪太監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宋芙姻一跳。“三皇子舉薦的人果然不是凡人呐。”此言一出,本來安靜的大堂頓時有不少竊竊低語。望向宋芙姻的目光有豔羨的,有嫉妒的,有似乎明白宋芙姻這小身板是怎麼進來的,進而不屑的。宋芙姻心想著太監可真不會拍馬屁,這不是在給她樹敵嗎!果真,半日的時間過去,晚間回去休息的時候,宋芙姻被人“不慎”撞了三次,有一次還差點被撞倒,是常建木扶住了她。“他們是不是太緊張了...